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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丫讲梵
2019-02-25

忆父亲——苦难人生(一)原创

文章发布较早,内容可能过时,阅读注意甄别。

整理自父亲发的微信朋友圈,分享时间为:2月25日

忆父亲——苦难人生(一)

父亲生于一九三三年,病逝于二零一八年冬,享年八十六岁。

父亲是地地道道的农民,我顺理成章地便是农民的儿子,血液里自然而然地流趟着农民那特有的勤劳朴实憨厚倔强的性格,父亲弟兄三个,排行老三我便叫他叔。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农村很少有叫爸的,以至于九十年自己的儿子管我叫爸还有点不习惯,骨子里依然根深蒂固地沿袭着古人“伯、仲、叔、季”,和解放后“伯、爹、叔、大”的称谓。

父亲小时候读过私熟,会珠算。能识字,会算帐已超越了他们那个年代的同龄人,是当时很多人所望尘莫及的,以至于后来每当家里卖粮食的时候,他总是拿出他的算盘炫技,虽然算正确的时候不多,但他却乐此不彼,引以为荣。

父亲的一生是坎坷的、困难的、捉襟见肘的一生。解放后土地所有权归集体所有,父亲就是那个年代靠种地谋生的农民,当时生产队凭工分吃饭,由于兄弟姐妹多,母亲需要照顾我们,所以只能靠他一人挣工分,吃了上顿没有下顿那是常有的事。

父亲那一辈所吃的苦不是我们这一代所能体会到的。当年轰轰烈烈的大生产运动中基本上没有化肥,种庄稼全靠土粪,由于缺少车辆,关键时刻还得靠人工往地里挑粪,生产队长就是土皇帝,有着绝对的权威,他规定往地里挑一担二厘,少一担扣二分,而且是按人头均摊的,象我家张嘴的多干活的少就只能哑巴吃黄连,白天干一天活的父亲常常趁着月色往地里挑粪,就这样一天下来还是被扣了分。干一天活下来不仅没有挣到工分,而且还被扣了分,啥概念也许你不会有深刻的认知,就比如现在的学生分数就是命根,分数低当然就读不了重点或名牌大学。农民靠工分吃饭,分数少到年底自然就分不到钱和粮食,拿什么养家糊口。

父亲是豪无争议地是一家之主,并用他那瘦弱的肩膀挑起了我们全家的生活重担。由于生活拮据、苦日子难熬,父亲的脾气变得有点古怪和暴躁,我们都很怕他,因为淘气和不听话,他可没少把我们打,有时候不明缘由地也会挨一顿揍,打与不打全凭他心情的好坏,母亲也是豪无办法地常常陪我一起抹眼泪。 父亲的一生是勤勤肯肯,不辞劳苦,任劳任怨的一生。在家乡那片贫瘠的黄土地上,一年又一年地收获着微薄的希望,吃的是五谷粮,喝的是那枯井水,穿的是粗布衣,住的是泥巴房,典型的土里刨生活,收获着苦中乐。

父亲的骨子里有种坚韧不拨的耐力,他是那种永远不知疲倦并且闲不下来的人。我们农村有句俗语叫”小车不倒只管推”,也就是”生命不止,运动不息”。就在他生命的弥留之际,依然不忘嘱咐我们明年庄稼怎么种怎么收。

父亲那一辈人对土地是有感情的。从解放后的大集体生活,到后来的联产承包责任制(土地包产到户),他们对土地的情结是无法想象的,他们无怨无悔地把毕生的精力都献给了生他养他的那片黄土地了。自从国家免除农业税之后,他逢人便夸遇上好皇帝了,独打独吃,再也不用交皇粮了,他常嘱咐我们共产党好,毛主席好,领导人民翻身得解放,要听党话、跟党走,珍惜眼前这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。

腊月寒冬,临近春节,得知父亲病重的消息,我便赶紧放下手中的活急匆匆地往家赶。看到的父亲是精神晃忽、二目无神、腿肿脚肿、行动迟缓,饮食骤减、骨瘦如柴,我就知道父亲大限之日不运了,我再也无法控制愧疚与心痛的泪水,儿不孝啊!

父亲根本不知道他病情的严重程度。当我还没有赶到家时,他对我媳妇说:“等我娃回来了,拉我去大城市看病,虽说咱乡里人命溅,但镇里的水平不沾”。然而城里的医生却告诉我们老爷子已生命垂危,来日无多,你们能尽孝就多尽点孝吧。拿着医生开的病危通知书,我不知道签了多少个名字,我只知道我可能失去父爱,我们也只能听从医生的建议一丝不拘地做着我们应该做的一切,期盼着奇迹能够发生。

腊月的县城,没有一丝绿意,天总是灰蒙蒙阴沉沉的,根本见不到一缕阳光,偶尔刮过一阵风也是冷嗖嗖的,让人后背发凉。半夜的医院死一样的沉寂,只有我一个人慢步在住院部狭长的走廊里,坐在大厅冰冷的长椅上陷入了深思,平常不咋抽烟的我点燃一支香烟,在烟雾飘缈之中回想父亲生平的点点滴滴。

看着病床上眼窝深陷,日渐消瘦,呼吸越来越困难的父亲,我心如刀割,常以泪洗面。在父亲偶尔醒来之时我轻声对他宽慰道:“你要坚强起来,等捱过这个冬天,来年春暖花开阳气上升之时,你的病就好了”。父亲无力地点点头,眼晴里似乎也流露出了些许的向往,明知道去日无多的父亲我却用善意的谎言鼓励着他,同时也是在安慰着我自己。

随着父亲龄的衰老,身体逐年的在走下坡路,近几年每年冬天都要生一次病,而且治愈的时间也会越来越长。今年秋收冬种之后,父亲又生病倒,经过一个多月的治疗他又象往年一样康复了,而且生活起居依然有条不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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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次更新: 2024/07/04, 22:40:3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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